【妳】
我輕撫著妳柔軟的髮絲，妳用微醺的雙眼注視著我，
臉頰浮現淺淺的酒窩。
夜空亮起你的星星，顏色多美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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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產後住院時，驚見妳臉色發紫，爸爸抱起妳衝往嬰兒室，
看著護士抱著妳消失在電動門的背後，前所未有的恐懼佈滿我的心底。
失去妳，我要怎麼辦?
我坐在輪椅上，聽醫生解說嬰幼兒的發紺可能是因為肺部的疾病，或是心臟、中樞神經、血液及代謝方面的問題，但也有可能單純因為羊水回流嗆到，
但我眼睛只盯著躺在保溫箱中的妳，
妳光著身體安穩地睡著，玻璃上映照爸爸深鎖的眉頭，以及媽媽的淚。
在月子中心我幾乎沒讓妳離開身邊，
只有在晚上就寢前會讓妳讓護士照顧，
深怕妳又再次嗆到，沒人發現。
妳似乎沒有察覺我的緊張，繼續當個愛笑的寶貝。
妳好喜歡睡覺，護士每4個小時會提醒我要餵奶，
但不管我怎麼搖妳親妳把妳脫光，妳的眼睛始終義無反顧地緊閉著。
妳熟睡的臉，沉靜地像首詩。
那一刻，世界都停止了。
肉呼呼的臉頰推擠著五官，讓我實在看不出來妳像誰，
尚未完全睜開的眼睛更提升了判斷的難度，
雖然我常笑著說自己會不會抱錯小孩，
但我知道我們不能沒有彼此，因為妳是如此信賴著我。
要離開月子中心前，妳突然頻繁地嗆奶，
白色的奶水從妳鼻孔流出，滿臉痛苦和無奈，
我顧不得恥骨的痛楚，抱著妳舉步維艱地走到嬰兒室，
讓護士做後續處理，我則在門外焦急等待。
帶著妳回到家的那天，我和爸爸外婆輪流守夜，
確保妳嗆到時能有人及時照護。
過了兩三天覺得這樣實在太勞師動眾了，所以改由我緊貼著妳睡覺，注意妳的每一個呼吸。
睡夢中我時常驚醒，檢查妳是否一切安好，
小心呵護脆弱嬌嫩的妳。
過了兩三個月，妳的情況逐漸穩定，不再吐奶和嗆奶，
床頭的那盞燈，終於可以關上了。
妳的靈魂裡也和媽媽一樣是個女漢子，
打飽嗝時超級大聲連在客廳都聽得到；
拉屎時總是石破天驚突破重圍，衣服外套床單全部遭殃；
表情總是滑稽搞笑，一點都沒有優雅端莊的感覺；
看到ㄋㄟ ㄋㄟ時會踢腿開心尖叫，雖然有點像癡漢但是我覺得胸部受歡迎的感覺蠻好的；
阿媽總說妳是我的開心果，帶來好多歡樂。
妳的個性比較安定溫柔，
洗好屁屁之後，會安靜等待我來餵奶；
坐車從來就不哭鬧，春節返鄉塞車5小時也從頭睡到尾；
吃奶時太開心，會咧嘴對著我傻傻地笑而忘了繼續喝；
吃奶作息自動遵循書裡的建議，晚上9點就準時要睡覺；
尚未滿月就可以從晚上10點睡到早上7點，其他時間3-4小時才會索奶，連醫生都嚇一跳；
副食品目前進度也很好，有時候餵的速度太慢妳會直接啃圍兜兜。
妳好愛笑，每次對妳微笑都能獲得溫暖的回應，所有人逗妳笑都會很有成就感；
5個月大的妳開始會翻身，聽到我和哥哥拍手叫好，妳會回頭得意地笑；
妳對哥哥充滿興趣，使盡全力歪著脖子也要追隨他的身影。
每天我和妳在家裡附近散步，聽著鳥叫，聽著風聲，聽著狗吠，
溫煦的太陽鋪灑在妳的臉龐，於是妳沉沉的睡去。
我們喜歡帶著妳和哥哥探索這世界，
在寒風中採著草莓，去古厝餵魚，在湖邊散步，或是到宜蘭旅行，
行程不用太複雜，有妳和哥哥我們就夠忙碌了。
小小的妳，帶給我們大大的喜悅。
【你】
這段期間，我對你感到好心疼。
寶寶的出生，讓你瞬間變成大小孩，
我怎麼沒發現，你的腿原來那麼長?
我怎麼沒發現，你的手原來那麼大?
有關你的一切，從「絕對值」變成「比較值」，
你所擁有的，從100%變成50%，
妹妹還小時，不能像以前想去哪裡就去哪裡，
兩歲的你，一定很努力在適應這些變化。
生產這段期間由阿公阿媽幫忙照顧你，
雖然偶爾會來月子中心，但狹小的空間對蹦蹦跳跳的你實在太為難了，
而且依規定你也不能和寶寶接觸，
各種不便導致我們必須短暫分離。
每次聽到你說要去「媽媽的房間」(指月子中心)
心中湧起滿滿不捨。
當看著妹妹時，你總是抿嘴害羞地笑；
你喜歡親吻妹妹的頭髮，一邊說「好香」；
你好奇地問我「妹妹有腳嗎?」，因為她的腳總是包在連身衣裡面；
你想要抱妹妹，卻在一秒後喊著「好重!」就立刻鬆手烙跑；
妹妹抓起你的手放進嘴巴，你微笑地看著，彷彿她的一舉一動都很新鮮有趣。
(不要靠近林祖罵)
不免俗地還是要對照一下兄妹的樣貌，
哥哥你眼睛那麼大實在很犯規!
昨天你吵著要和妹妹睡，我們一家四口就在你的床上共度舒服的睡前時光。
爸爸現在一肩扛起照顧你的責任，
舉凡餵奶/洗澡/換尿布/陪讀樣樣都來，
就連英文和各式汽車品牌都教了，讓媽媽我好佩服!
你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堅持，
譬如餐具要拿哪一支湯匙、草莓要吃哪一顆、出門要帶哪一本書、吃飯要白米還是五榖米還是糙米，
我只能強忍住快翻出來的白眼，完成你指定的任務。
你也懂事了許多，語言愈來愈豐富，
一開始怕你和妹妹獨處會有危險，所以告訴你不能進房間，
你醒來看不到我，就蹲在門口輕聲委屈地喊著媽媽；
你從來就不偏心，總是不忘提到全家成員「我最喜歡爸爸了，還有媽媽，還有妹妹」；
胃口不好的你只喜歡吃我煮的飯，一邊說「媽媽煮的飯最好吃了!」；
你像個小大人一般，手放在背後交握，慢慢靠近未知的物品；
我問你說可以吃甜食嗎？你豪邁爽朗地說「沒關係啦!」；
你告訴別人「我們家很乾淨，媽媽打掃很辛苦!」；
「小小皮蛋你長大後要做什麼?」「我要學ABC還有上學!」；
你抱住爸爸的大腿，笑瞇瞇地把臉貼在爸爸身上；
你緊緊抱著我的脖子，靦腆地說「給媽媽愛一個!」；
你迷濛的雙眼微開，親了我的臉頰，然後安穩地睡去。
現在的你能夠自己玩玩具，組樂高，還會向妹妹解釋車子的名字；
你自己一個人靜靜地看著牆上的照片，看著窗外的風景，悠閒地和自己相處。
閱讀一直是我們生活的重心，你專注看書的神情，令人感動。
雖然每次出門都是大費周章，
但為了讓你們可以享受戶外的空氣和陽光，體驗這個世界有趣的一切，
再疲勞也都值得。
你像個小行星一樣在我們身邊團團轉，
吱吱喳喳講著有趣的話，小小的腳到哪裡都要用跑的，
每一分鐘都神采奕奕的你，點亮了家裡的每個角落。
很感激能擁有那麼多人對我們的關愛，
家人們的無限體貼，朋友們的熱心關切，
在我們需要幫助的時候無條件地伸出援手，
參與每個重要時刻，在美好記憶中留下身影和笑聲，
我何其有幸，可以擁有你們在我生命中。
【我】
像是攝影，像是撰文，像是看電影，
對我而言愈來愈遙遠。
一手拿著相機，一手抱著女兒，一邊追著兒子拍照，
晃動的鏡頭，鋪陳一段段平凡而忙亂的故事。
看到照片中的自己，白髮多了幾根，臉上也幾乎沒妝，
突然熱淚盈眶。
原來，我們的成長，都是父母的青春換來的。
你們腦海裡的媽媽，是什麼樣子呢?
有著疲倦的雙眼? 頂著鯊魚夾在廚房裡手忙腳亂?
還是在你們耳邊輕聲描繪書裡的奇妙世界?
不管怎樣，我都是愛著你們的。
感謝有老公陪伴，一起照顧兩個寶貝，
我們要繼續妝點可愛的家，
繼續愛著底片，
努力照顧家中的綠色植物，
希望可以睡很晚，不用看到日出，
我們一起分擔許多辛勞，陪伴小孩們恣意探索這世界，
雖然我們每次回到家時都累成一團爛泥，
但這都是我們慢慢寫下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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