預產期過了三天之後,早上起床之後發現有落紅,
驚慌地跟老公說"我流血了!!!"
他從床上跳起來,一直問我"很多嗎??"
我也不知道這樣的量是否正常,所以決定去醫院待產。
算是悠哉的收拾完行李,還在醫院旁邊的7-11吃完早餐才慢慢散步到產房,
護士請我躺下來測量胎兒情形,我和老公還一邊談笑自如地討論日常瑣事,
過了一個小時之後,由於一點陣痛都沒有,所以護士請我回家繼續觀察。
從桃園趕下來的公婆和我們都很傻眼和失望,但也只能包袱款款摸摸鼻子回去。
這一整天肚子仍舊靜悄悄的,所以晚上還是繼續到健身房運動,
繼續在跑步機上接受四周人們驚恐的注視。
8月14日晚上10:51出現第一次陣痛,之後每5~10分鐘就痛一次,
這次學乖了,先打電話到醫院詢問是否應該過去(否則計程車費好貴啊)
護士說,要等到是平躺狀態且陣痛每3~4分鐘出現,才需要過去待產。
所以我躺了下來等待,竟然就完全不痛了,
擔心著寶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願意出來面對人生,焦慮地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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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1點,痛醒。
從沒遇過這種程度的痛,我在床上蜷縮打滾,
但過了一分鐘後又消退,所以我很有毅力地繼續我的睡眠。
陣痛每半小時像海浪席捲而來,強度逐漸增加,我忍不住開始輕聲哀嚎。
老公喃喃地說完"試試看拉梅茲呼吸法,應該會改善"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論之後,
又悠悠繼續睡下去。
看著時鐘,我只能束手無策地等待著下一次陣痛的襲擊,
間隔從原本的半小時逐漸縮短至20分鐘、15分鐘、10分鐘,
折騰到早上7點多,我終於決定把隔壁的睡豬叫醒,"該去醫院了。"
等到洗完澡準備出門時,已經痛到無法站立,
抵達醫院之後,只能痛苦地爬上輪椅,由老公火速推往產房,
昨天逍遙自在聊天的畫面,和今天相比簡直就是一大諷刺。
"開兩指半了。"護士請我繼續等待,然後就消失在布幕外面,
陣痛仍舊不客氣地一次次啃噬我的身心,
隔壁又傳來產婦誇張的哀號叫聲,好害怕自己的痛苦也會堆疊到那種程度,
此刻什麼話都不想說,就連手機微弱的訊息告示聲也令我惱怒。
我終於屈服了,命令著護士說林祖媽要打無痛分娩,
護士立即幫我開始打點滴,但說什麼麻醉科醫師還在忙所以請我稍待,
這輩子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度日如年,10分鐘彷彿10年般難熬,
"你幫我去問醫生到底什麼時候會來?" 我又急又氣卻又覺得好卑微,
老公只是溫柔的看著我,說再等一下下就好了。
突然一陣前所未有的痛楚在下腹部爆炸性地迸發,
我尖叫"快幫我叫護士過來!!!"
護士進來之後,檢查已經開了三指半了,無痛分娩也根本來不及打了,
馬上推進來一堆儀器還有工具,冷靜地說"可以來生了。"
要我把腳打開,踩著病床兩側的欄杆,開始出力。
在肚子不停陣痛的當下,還要施力,腳還不能併起來,這簡直就是人間煉獄,
我歇斯底里的尖叫,喊著好痛好痛等一下,
起初護士還願意配合我稍等,但後來發現這是我的拖延戰術所以她嚴令"不可以等了!!"
我一開始完全用錯力氣,臉部表情極度猙獰,齜牙咧嘴但是尖叫又會被制止,
她說"肚子用力! 不是臉用力!"(這句話回想起來真的很好笑)
然後她把手上放在我的肚皮上,"像在大便一樣將肚子用力!!用肚子把我的手頂起來!"
"腳不可以併起來!!這樣妳先前的用力就白費了!"
我終於知道如何用力,但是做得愈正確,寶寶愈往下推,也就愈疼痛,
護士摸著我的肚子準確追蹤陣痛來臨的時機,讓我完全沒有打混摸魚的機會,
我一邊不停思索怎麼逃離這一切,但是護士一邊嚴厲的指令卻又讓人無法不遵循,
感覺到便便似乎已經跑出來了,感覺好睏好累好絕望。
"看到寶寶的頭髮了!"
然後一批人馬就把我推往看起來更加恐怖冰冷的手術室,並且要我移動屁屁到手術台上,
我熟悉的主治醫生充滿氣勢地走進來,看到他頓時安心了許多,
然後全場開始一起幫我加油,要我繼續用力將寶寶推出來,
有啦啦隊助陣果然不同凡響,我全身充滿勇氣充滿力量,
醫生在會陰處剪了一刀,和生產的疼痛相比之下,那一刀幾乎是微乎其微像蚊子叮,
最後老公在我耳邊說,"看到寶寶的頭了!!!再加油一下!!!"
那瞬間所有的疼痛已經無所謂了,老娘就是整個豁出去了,
寶寶終於順利地滑了出來,被醫生安穩地接住,
我看著他,眼淚撲簌簌地一直掉,一直掉。
這一切,是我和爸爸和寶寶三個人一起創造的奇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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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公在病床旁的折疊式小床沉沉睡著,
這兩天折騰下來,他也累壞了,
小床很窄,墊子很硬,想必睡起來很不舒服。
我看著他熟睡的臉,熱淚盈眶。
我們一起在mobile01研究一拖拉庫的寶寶用品評比,
一起到處採買待產物品,
一起下班後奔往醫院產檢,
一起每天對著寶寶說話聊天,
然後一起面對這驚悚至極的生產過程,
我用力的時候他壓著我的頭輔助,握著我的手給我力量,在旁邊幫我打氣加油,
對我來說,意義重大。
爸媽和公婆也都隨即趕來看我,他們注視著寶寶時,眼神都在發光,
公婆更是每天來探望,燉湯讓我補身體,還帶了許多日常必需品,
有家人的支持和愛護,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運。
這段美麗的記憶,我想好好記錄,永久珍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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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後記]
3555公克的寶寶,我只花了不到三小時就生出來了,真的太佩服自己了啦。
他有著和我們一樣的大眼睛,還有和爸爸一樣的酒窩,可愛的臉龐看了都要融化。
我們的天使,我們的寶貝,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囉。